风一样的汉子,任性

[剑蝶]小苹果

你是我的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梁仲山是最能发扬门派精髓的弟子,这是众人公认的真理。

师弟要?

给吧给吧。

师兄够爽快。

不对!是真逍遥。

井底之蛙们翻来覆去的真知灼见听得烦了,逍遥派的大弟子下山去找真的逍遥去了。

世间苦乐,众生万象,行走江湖总会遇见让他感兴趣的人。

算卦不要卜资只要西瓜管饱的老道。

和爱狗挤在一个盆里吃饭的财主。

用手穿过大江南北的残疾兄弟。

倒退行走的盲人姑娘。

还有,马承恩。

他看素未平生的马承恩,总能有种似曾相似的恍然。

诚然,倘若见过这位高瘦清俊的少年人自己绝不会忘记。

马承恩的皮肤偏白,唇色浅,茶色头发下面是对淡色眼珠。

倒并不让人觉得寡淡,却总有种忍耐的意味在里面。

偏爱穿半蓝半紫的深色料子,罩着纱衣,却不会乱七八糟。

他腼腆喜静,冷淡伫立原地,却有躁动不安的味道泄露。

身体里仿佛蛰伏着饥饿的野兽,正拼命把喜乐爱憎欲望疏离全部挤压藏进瘦高的躯壳里。

贪婪暴虐的本性会随着他挥刀劈出的每一下,偶尔闪现。

马承恩的身体里或许遍布了白森森的利齿,时不时张开血盆大口,等候把什么吞噬殆尽。

收起刀,又是那副文雅公子的静谧。

野兽都是自由的。

而让野兽几乎发狂的活着却仍然铁了心要待在桎梏下总得有个原因。

他追着马承恩的视线。

哦,祝言之。

对马承恩的描述就此多了一笔。

马承恩习惯双目不离祝言之,如同专心欣赏什么远在天边但又志在必得的美好物什。

不过寥寥数眼,梁仲山却前所未有的延伸了太多。

 

带着准师弟进了逍遥派,重归门内过着他们没心没肺吃吃喝喝的日子。

草头爱折腾,三不五时吩咐他下山添置东西,东西刁钻,等闲人找不全。

祝言之不扭捏,很快能和别人混做一堆,有些黏他这个大师兄。

梁仲山觉得这很好,他再没精力深入想那个有点眼熟的过客。

草头总让他下山,这次耽搁了几日才办完,回山路上远远就听到那群猢狲又在瞎闹腾。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哄笑声里有人应和:“嘎嘣脆的小苹果。”

荒腔走板,不知道又是唱哪一出。

见他回来,有人猛跳到跟前。

“师弟想死师兄了。”

他推开凑到面前的涎皮脑袋:“欠打了?”

顾惜自己皮肉的师弟接过他手上的包袱,笑嘻嘻解释:“大师兄不在的时候小师弟每天可不得劲了。昨天夜里不知道哪个趁他睡了,抹了他一脸的胭脂。”

“哪儿来的胭脂?”

“……我不知道……不说这个,师兄看他像不像个苹果?”

他回头,细细看擦着脸上擦不掉红粉四处追打围观者的祝言之。

祝言之见他来了,立刻捂住脸。

众人哄闹更盛。

祝言之从指缝里戒备看他:“怎么了?”

梁仲山乐了:“确实挺像。”

“不准笑!”

 

梁仲山做了个梦。

祝言之朝他跑过来,跑着跑着变成了个滴溜溜的滚圆苹果停在他脚下。

他捡起来左右看看,只觉得理所当然。

未及观察出个始末,有人扯他裤腿。

他低头,当初早夭的师弟仍旧是那个年纪。眼巴巴看着他手里捏的东西,口水在嘴角亮晶晶闪着。

“又饿了?”

从前山上比不得现在,穷得无米下锅,草头既无力也无心经营,一群孩子常常饿着肚皮。

后来他在山上发现了小片稀稀拉拉的果树。

不知道是谁种的,天生天养,竟也结果。

酸涩苦臭,但是能吃。

师弟里有个年龄最小的,不爱说话,不爱扎堆,不爱争抢。

永远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饥饿是相同的,不同于他了解那些“想要”的念头是否述之于口都无法如愿的现状。

不如安静。

意识到这淡薄神色之下的清醒让梁仲山更加偏爱他。

“想要,就说出来。”

那没能等到好日子就早早夭折的孩子依然是看着他。

冰渣似的眼珠里有需要解读的乞求和过度克制的柔情。

温驯的流浪动物才有的目光。

他蹲下,再次问那个寡言的孩子:“想要吗?”

除了执拗的对视,依然没有回答。

他平视那双眼睛,熟悉的面目逐渐演变。

白皮肤,淡嘴唇,剔透眼珠。

马承恩。

 

后来发生了很多。

祝言之没了。

他一路杀,在染红的道路尽头站定。

马承恩看着他。

眼睛里追寻着的东西消失,整个人也像是空了,在素白的衣服里摇摇晃晃。

野兽的桎梏碎裂了,但他困守在原地,野性也不翼而飞。

梁仲山不恨他。

一点也不。

像是第一次见面,好奇再次紧攥着他的心。

他在白纸灯笼虚晃的光里看那双眼睛。

圣徒般怀抱怜惜与悲悯。

“告诉我,马承恩,你想要什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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